1永兴的路上:乡音情结
在郴州呆了一天,游玩了主要的景点之后,我不小心又钻进了朋友事先设计好的迷混套里。他提议到永兴去看看,说那是他的故乡,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家乡了。那里有一条江,他很想再看看她如今的模样。而我此时已经是脚迈出了步,车已经启程,马儿的缰绳已脱手,只剩下两个字可以选择:任由!只要是个陌生的地方,那都是一个好。
坐着一辆有些破旧的大巴,我们离开了郴州,向永兴奔去。一路上,朋友向旁坐打听着永兴有什么可玩之处,这一搭话,就找着了乡音的感觉,只见他们叽哩哇啦说着类似外国话的语言,速度这个快,让我听不清一个字眼。而朋友呢,表情丰富着,手脚舞动着,看得出兴奋啊!童年的环晕此时仿佛笼罩在他的周边。1个小时的车程,他们唠叨了近半。
重温完了乡音,朋友感叹地说:“很久没有说家乡话了,用家乡话同老乡交谈好舒服!”
我很庆幸他还有家乡话的浓厚情结,我的家乡话呢?没有啊。
人们若是问我:“你的老家是哪里的?”这总是让我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,如何用一句话就能说得明白?那真是一句话解决不了的!结果我就像讲故事一般,必要罗嗦5、6句才能回答这个难题。
“我的籍贯是广东中山,就是与孙中山先生同乡,可是我从小不是在那里长大的;
我出生在河北石家庄,在那里度过了我的童年,大概在5岁左右离开了那里,若要问我童年和对石家庄的印象,很少,不多,且有许多对当时来说是并不愉快的经历。那时正处于文革时期,我对这一切是不懂的,只有睁着一双不解的大眼看的份。就知道父亲被关、被批(连关连批我那时都意识不到是什么,但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),我那时只是老老实实地,不敢乱说乱动。就这样,好象还被挂上了一个是不是我曾经说过我也分辨不清的‘我看那张毛主席的像画得像个大老虎’的罪名。那时家里的所有人都安上了罪名,大小而已,当然最大的还是老爸,我们是沾了他的那个大罪名的光才纷纷被挂上了若干小号的…(不能在延伸下去了);
随后家搬迁到湖北襄北的五七干校,父母在那里的一个果园做事。在我的眼里,他们在那里的生活一点也不痛苦,反而是快乐的。我常常看到他们劳动的身影,愉快的笑声,当然主要还是那些丰富多采的果实诱惑、左右了我心中的天平,让我在我那一生到过的地方比较中,重重地偏倒在这个果园。嘴说到底还是人无法逾越的一个巨大障碍。而这个果园与石家庄相比我更愿意那是我的故乡,我把她当成是我童年的伊甸园。那里给我留下了很深的,很甜的印象。(也不能在延伸下去了);
在“伊甸园”快乐地生活了3年,父亲恢复工作,家又搬迁到了四川成都,我和我的家人都喜欢这样3-5年就游动一下的吉普塞人式的生活,打住;
1976,印象很深的是那时成都正在闹地震慌,也正是伟大领袖逝世的时候,家又一次搬迁,呵呵,离伟大领袖的故居地更加地贴近了,湖南长沙,在那里居住了相对较长的一段时间……”
你看看,这哪里是5、6句话,简直就是痛说革命家史。别说,就看我们家的搬迁地和搬迁时间,那真是都与政治风云紧紧地联系在一起,在这里不想展开。
要说的是每到一个地方,我都楞是没有受到当地地方语言强烈的“侵蚀”、“污染”,一直保持着朴素的、正统的、还算标准的普通话口音的本色,这是我自认为的。可是当我刚刚从四川来到湖南,湖南人认为我说的是带着一点点川辣味的普通话;当我离开湖南到大连,那里的人则认为我是说着带点与伟大领袖口音沾边的普通话;当我现在在广州居住久了,除了广州、广东以外的朋友们则一口断定我是带着白话(广州话)味的普通话!什么“哇,哇塞”什么“夯不啷(hangbulang,还不会写这些方言)”什么什么,呵呵,怎么可能不受到当地语言的“侵蚀和污染”呢?!这样的侵蚀实在是再自然不过了。
罗嗦了这么多,足以说明对我来说“你的老家是哪里的?”是一个世界难题。若要强硬地让我用一句话表示,我想说,我一定该这样说:“我是一个中国人!”
我没有很强的老乡观念,我仿佛是一个游动的草,但是根须是扎在中国的。
哎,乡音,谁谈到这个话题不都是有着一肚子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