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:可为什么说我们的汇率是对自己也不利。我们一旦升值,外汇损失不就马上体现出来了吗?
茅:问题是,你不升值,问题不是更多了吗?反过来,老早就该升了。如果不升值,不是还在累积吗?我们(上世纪)九十年代中期,在贬值。2002年以后,外汇储备增加特别快,就应该升值。不要有巨大的顺差和逆差。我们出口这么多,人家一定要进那么多。我们国内供不应求,这就非常扭曲。我们出口这么多,造成国内需求不足。
记:但也有说法,我们是内需不足,才出口了。
茅:反过来也对,供给不足。所谓的需求不足,是大家不买。为什么不买,与价格有关系。汇率一个是微观上的东西,宏观上就是总的产出,是靠消费、投资和出口。现在消费不足,投资已经很大,还得出口。
到底哪个有道理。归根结底还是价格,价格决定人的行为。现在人民币价格很低,外需特别大。外需减少,国内的商品会降价,还是价格决定人的行为。
最大的幸福是自由
记者:您是不是觉得缺少一个理性对话的平台?
茅于轼:为什么骂我,主要说我是为富人说话。你为富人说话,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。你为穷人说话,说什么都是对的。中国是穷人翻身闹革命,这个印象一直在。我们是打土豪、分田地,穷人翻身得解放。所以为富人说话就错了,这也是社会的思维。当然,我们要改变财富分配,可以通过税收。但你为富人说话就错了,这才是中国社会的大危机。
记:对网上骂您的言论,您看吗?
茅:我从来不生气,有锻炼。“文革”、“反右”时比这厉害多了。再说也不要看网上很多东西,很多东西是“五毛党”写的。我收到很多信。读者也会有说,过去我接受不了您的观点,现在接受了。
记:一生觉得最大的幸福是什么,或者您的幸福观是什么?
茅:自由就是幸福。问题是,为什么会感到不自由。如果已经自由了,就很幸福。问题是有各方面的限制。一方面自由在增加,另一方面约束也越来越多。最大的幸福是,不光是自己,还有家,家是重要的幸福来源,单位的人员关系等,这都是和幸福有关的。内心的期望不要太高,就不会不满足。
(本报记者韩博强对本文亦有贡献)